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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正冤假错案难在哪里

作者：管理员来源：刘江浏览量：1940发布日期：2018-3-4

纠正冤假错案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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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正义虽然迟到了,但终究没有缺席”。十八大后，冤假错案的纠正速度大大加快。2013年至2015年两年间，纠正重大刑事冤假错案23起，纠正冤假错案也是近两年两会期间的重要议题。然而，即使一直在推进，纠正的冤假错案仍属少数，难处究竟在哪，又该如何解决？

纠正冤假错案难在启动再审

近年来对冤假错案的纠正是值得肯定的。2013年纠正了浙江张氏叔侄案、河南李怀亮案、浙江萧山案、安徽余英生案等12起重大冤案；2014年纠正了内蒙古呼格吉勒图案、福建念斌案、珠海徐辉案等重大影响性案件；2015年纠正了海南陈满案、福建陈夏影、黄兴、林立峰案，许金龙、张美来、蔡金森、许玉森案等重大冤案。

2016年，冤假错案的纠正工作仍将继续。作为标志性案件，聂树斌案预期将于本年度复查结束，是否启动再审将影响未来冤案纠正的走向。山东高院认为，律师2月提交的相关证据材料及线索确有核查必要，第四次延长复查期限三个月，至2016年6月15日。

能否启动再审是一起冤案是否会得到平反的重要一步。目前，省级高院对大部分再审是予以驳回的。究其原因除了是有利害关系外,主要还在于没有建立起冤案纠正行之有效的机制,缺乏法律制度规范与保障。同时，再审的可操作性不强,法院和法官的自由裁量权过大。我国目前的再审制度,再审审查和再审审理合二为一,再审程序的权力高度集中,进一步导致了再审程序的启动难。

省级高院再审功能的发挥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哪个省级高院的院长有所担当,哪个省就会多纠正冤假错案。而且,只有特大的冤假错案,特别是涉及命案的冤假错案才容易纠正,一些普通的冤假错案,却很难纠正。

同时应该注意到，包括“呼格案”在内的几宗疑案，有些得以平反昭雪，有的决定再审。但这些疑案能重见天日，并非制度框架下的自纠，而是极其偶然的意外。但“凶手现身”、“死人复活”这样的事出现的概率可谓小之又小。

聂树斌案再审延期四次拖了一年

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山东团开放团组会议结束后，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白泉民就聂树斌案为何数次延期没有启动再审表示：“按照法律规定的条件，必须达到确有错误的情况。”但事实上，聂树斌所涉及的案件可能的真凶已经出现，即使是这种情况，再审启动还是被推迟四次，至今已耗时一年。

但真凶出现足以启动再审。真凶出现是聂树斌案长期被关注从而可能再审洗冤的前提，这一事实本身已有初步证据证实。王书金的供述、现场指认、大量细节表明他很可能是真凶。但申诉人无须证明，王书金肯定是真凶。这不是申诉人的责任，申诉人只需证明此种情形有较大的可能性，即现有证据不能排除王书金作案的可能性，法院就应启动再审程序。这正是多年以来公众对此案的主要批评。

同时，即使没有真凶，此案也符合再审条件。定罪证据只有聂树斌的口供。而鉴定书未检出精斑，据律师所说，康菊花为O型血也未正式检验，只是听人说是O型血而写上去。不仅没有任何物证，甚至也没有任何人证加以证明。只有被告人供述，检材未发现精斑，仅凭孤证认定犯罪，既属于认定事实错误，也属于适用法律错误。1979年《刑事诉讼法》第35条明确规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犯罪和处以刑罚”。仅凭这一理由，法院就须启动再审。

河北广平警方认定王书金交待与现场勘验近似90%以上，抛开所有狡辩，如果非王书金亲自作案，以其智力绝对编造不出来。10年来，原承办警察郑成月也坚信王书金是真凶。尽管王书金的口供与现场有些出入，但主要方面高度一致。口供与证据之间有矛盾很正常，甚至一定的矛盾才是证据可靠性表征；王书金最初的口供产生非常自然，未发现外部影响；王书金多起案件中，作案手法相似；王书金供述某些重要情节与现场一致。例如，现场有一这串钥匙，谁能发现这串钥匙？王书金能，百米之外。这一串钥匙只有王书金交代了，而这别人不可能知道。仅这串钥匙，就足以启动再审。

聂树斌案是一个标志。倘若如此明显的冤案无法再审纠错，未来冤案纠正的工作将会更为艰难，甚至陷于停滞。此案是极少数全民关注的案件，倘若都无法纠正，民众对申冤和法治的期待将大大下降。

再审难冤案追责更难

由于司法系统内部自我问责启动难，复查纠错力量薄弱，蒙冤者难以有效参与，追责程序封闭，冤案太多且热点转移快，加之错案发生通常是政法委协调、公检法联合办案的结果，一旦追责牵涉面广、涉及人员多、阻力巨大，因而冤案平反后的追责往往进展缓慢，责任倒查机制难以推行，连国家赔偿也未必能落实。

在实践中甚至还出现因主张国家赔偿被判敲诈勒索的奇案，例如，吉林磐石农民景春，因错判申请106万元国家赔偿被判敲诈政府，获刑十年。同时，仅仅让直接办案人员承担责任也为人诟病，因为案件承办人员很可能是替罪羊，而真正的“元凶”却可能逍遥法外。

呼格吉勒图冤案也因追责较轻、主要责任人员和一般参与人员责任无划分，引起了其家属和社会公众的强烈不满余批评。除当年的专案组组长、时任呼和浩特市公安局新城区分局副局长冯志明涉嫌犯罪外，无人被追究刑事责任，亦无降级、撤职、开除等处分，仅有26人被行政记大过或受到不同程度的党内处分。

呼格案是当时刑事司法制度设计和特殊的政治要求导致的恶果，不应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当时最基层的司法人员；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疑罪从无的观念被忽略，如今严厉追责也会伤了司法人员的心。

有效的冤案纠正机制远未建立

“申冤难，难于上青天”，这是客观事实。尽管冤案平反工作取得一定成效，但力度远远不够，不少陈冤旧案亟待复查，有效的冤案纠正机制更是远未建立。从根本而言，只要冤案生产的机制没有根本性改变，司法问责缺乏刚性，司法责任清晰所要求的前提未能确立，就很难实现有错必究。

问题的彻底解决取决于实质性的司法改革。防止和减少冤假错案，不仅需要真正落实疑罪从无、无罪推定原则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彻底摈弃命案必破的思路和破案率等指标，更需律师在场、同步录音录像、证人作证、警察出庭、口供补强、司法令状、审级监督、司法问责、废除案款提留等配套制度作为支撑。

要减少冤假错案，更多地纠正冤假错案，必须从根本入手，彻底改变司法的体制性弊端：赋予公民沉默权，切实保障律师权利；弱化警察权并对其进行强有力的监督；恰当定位检察权，实现从监督向制约职能的转变；保障法院独立审判，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审判。

（作者：北京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徐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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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人参与,35条评论

热门评论

2016年3月13日 7:59287039629 [河南省开封市网友]

在全国建立巡回法庭，专审運假错案，对各地法院形成震动，不管涉及谁都应刑之以法，看他们还敢做胡庐生判断故广庐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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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搜狐新闻客户端
2016年3月13日 1:22青风 [湖南省网友]

作者说得对，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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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3日 1:20搜狐网友9302890 [江苏省网友]

司法系统缺少检查、纠偏机制，内部盛行着自我庇护机制，而且这种自我庇护机制随着群众对司法的不信任和对立情绪而加强，且逐渐上升到以司法（政法）为主导的立法和司法解释的行为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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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3日 7:58狐狐网友 [贵州省遵义市网友]

支持徐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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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3日 8:46林兴富 [四川省绵阳市网友]

冤假错案的产生根源，就是公安侦查人员在案发现场进行的勘查检查，以及人命案件对尸体的解割，鉴定过程中寻私污敞，提供虚假伪证材料。法院，检察院在审理，判决认定过程中都以此为证。受冤者根本无力审诉，这就是司法界的框架现壮。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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